客委會宣告桐花季開始了,我和扶輪社一大群朋友來到我喜愛的客家小鎮-苗栗南庄。它真是臺灣少數保留住好山好水的地方。

  和南庄的結緣,要追溯到二十年前,那時我還值盛年,腳力正好。記得是大年初一吧!我們一家三口和一對當律師的山友,五人來到南庄的山區鹿場。在鹿場的民宿住一晚,大清早五、六點,帶着口糧,儘管天氣是溼冷冷灰濛濛的,我們還是向標高兩千多公尺的加里山進軍。

  加里山是登山界山友熱門的景點之一,大概是節日加上天冷,整條山路,當天只有我們一行五人。前行不久,不知何處卻竄出兩條大黃狗加入我們的陣營,好像識途老馬的嚮導般,一路帶著我們前行。

  當年才六、七歲的兒子,因為山路陡峭又濕滑,一路摔跤,跌坐在濕漉漉的泥濘地面,幾次都耍賴嘟嚷:「我不走了。」我們是又勸又哄,後來索性丟下他不管,讓他自己跟上來。當我們加快腳步前行,又不放心地偷瞄他是否跟上,卻看到好玩的一幕:原先跑到前頭一馬當先的黃狗,卻奔竄到兒子跌坐的前方汪汪地吠叫,那吠聲好像是同伴的鼓勵:起來、起來,快到了、快到了。兒子也真聽了話,拍拍屁股,又跟上來了。午餐,我們找一平坦的溪谷分食婆婆幫我們準備好的蘿蔔糕、炸香腸,兩隻大黃狗肚子似乎也餓了,蹲坐一旁,津津有味地和我們一同進食。

  那天我們走了九個多小時,下山時天色已昏暗了。為了感謝兩隻大黃狗的免費嚮導,回到鹿場的民宿,我趕緊到民宿對面的雜貨店打算買些罐頭犒賞它們,雜貨店老闆娘一聽我的來意,哈哈大笑。她說:她就是那兩隻大黃狗的主人。她的先生早年是伐木工人,狗兒都陪伴他先生上山。久而久之,狗兒也愛上爬山。不獨我們,任何人往登山口方向走去,狗兒見狀,即自告奮勇地當嚮導。

  這是陳年的往事了,但這溫馨美好的記憶卻不時在我腦海湧現。南庄山明水秀的田園風貌有如村姑般的恬靜清麗,予人深刻的印記。事隔多年,再次重遊,發現這位村姑有些不一樣了,彷彿淡雅地上了妝,更加迷人。置身其間,客家美食、梧桐花蹤、咖啡飄香、原住民歌舞,再再令人流連。最讓我感動的是,我看到南庄村民的努力:蓬萊溪的護魚成功。整條溪溪水淙淙,清澈見底,苦花、石斑、鲴魚優游其中,絡繹不絕的遊客走在護魚步道上,觀賞讚嘆,這才是南庄最大的資產,也是南庄的驕傲。

  我們一夥人走了觀魚步道,吃了美滋滋的客家美食,也喝了濃郁的桂花釀,我心中還是懸念着想去「山芙蓉咖啡花園」。陳文茜曾撰文推崇它有讓人驚豔的奇花異卉,好想到那兒喝杯咖啡,真實感受以花卉妝點的藝術花園。可惜團體行動,時間不允,只好留待下次了!

  酒足飯飽,大夥又班師到新竹湖口的南園。這座漢寶德設計,彷江南庭園建築的園林,我也是二十年前即造訪過。初初觀賞時,對堪稱是建築工匠極致的紅磚青瓦、馬背燕尾以及各式亭台樓閣,驚為天人。這次重訪,昔日的雕龍畫棟已有些古舊斑駁,像遲暮美人,不耐看囉!相較於南庄大自然之手雕成的天然美景,套句通俗的廣告詞:「還是天然的最好!」

  其實這些年,我已厭倦走馬看花、趕集式的旅遊,也不愛商業化、媚俗的觀光景點,我只想在作個隨心所欲的晃遊者。在好山好水的一隅,看看天光雲影,聽聽鳥叫虫鳴,和老農話話桑麻,享受人世間的寧靜安祥,已願足矣!而苗栗南庄就是我的首選。現在我腦海已構思好下次到南庄,除了吃客家美食,走觀魚步道,喝桂花釀之外,我要去「山芙蓉」喝杯咖啡,我要去找幾位老農,最好還可以遇上南庄賽夏族神秘的「矮人祭」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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