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持一朵白玫瑰,我在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閒蕩遊走,腦袋想的是:這場自發性的「網路社運」對台灣社會意味著什麼呢?

  一連串法官輕判性侵幼兒案例,引發社會不良的觀感,憤怒的網友在網路發起「正義連盟」,獲30萬網友熱烈的連署響應,並號召了上萬網友於9月25日群聚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,要求司法改革,不肖法官退場。

  街頭運動本是百姓訴求社會公平正義的正當行為。黨外時期,街頭運動因在戒嚴氣氛下,雖帶著悲壯、凜然、激越的色彩,但參與者是有理想光環的。這些年來因政黨的選舉操作,政治人物往往為一黨一己的利益鼓動百姓上街,待民眾的情緒被激起,見情況不妙,主事者往往自己先開溜,讓無辜百姓誤踩警戒線,甚至身陷囹圄。這樣的作為,不管訴求的正當性如何,把百姓帶上了街頭沒有安全帶回去,就是不對。為此,讓我對一些街頭運動的主事者,心生厭惡;但本人多年從事公益,也長期關注弱勢婦女的議題,自己又擔任過婦女救援基金會多年的董事。民國78年客家的「還我母語運動」,本人還是總策劃。此次運動從議題發酵、運動的發起、組織的運作,都讓我好奇、探究,最讓我感興趣的是由虛擬發起的運動:會有哪些人參加、關心?越來越冷漠的社會,又有多少人回應、支持?此次運動的領銜人物背景為何?

  「白玫瑰運動」當天,我從大直典華飯店的午間喜宴回來,脫下洋裝、高跟鞋,換上牛仔褲、運動鞋,即往凱達格蘭大道奔去。此次聚集的時間是下午六點開始。我早早即到場,從現場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朵白玫瑰,我就在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閒蕩遊走,腦袋想的是:這場自發性的「網路社運」對台灣社會意味著什麼呢?

  傍晚時分,就陸陸續續湧入大量民眾,攜家帶眷,人人手持一朵白玫瑰。依我直覺,與過去政黨或政治人物發起的街頭運動不同的是:這些參與民眾屬於三、四十歲輕壯族群居多,在街頭運動少見的都會年輕婦女也出現了,很多還推著嬰兒車,看得出大多是第一次參加的生手。明顯看出:經由網路志工號召而來的群眾,是與政黨團體動員的有所不同。

    進行的方式、氣氛與過去充滿憤怒、嘶吼、叫囂、衝撞、殺氣騰騰亦有別;全場以唱歌、淚水呼籲司法改革,訴求氣氛則是溫柔、理性兼感性為主。一向不敢沾染政治怕被貼標籤的藝人,因此次運動訴求的性質屬普世價值吧!也不落人後紛紛加入呼籲的行列。即使廣場有一群顯然是民進黨動員草根性濃厚的「長工大隊」,他們亦不敢造次,只安安靜靜在一旁屈膝而坐。

  這場運動最特別的還有:它領銜的發起人曾香蕉,即運動的主事者,因二十年前曾經是「被害者」家屬,以同理心發起此次運動。曾香蕉是匿名,只知他是科技公司的業務經理,育有一子一女,之所以不用本名,是只想做事,不想出名。這點與過去唯恐天下不知也很不一樣。

  一場沒有政治旗幟、沒有政治口號,甚至沒有政治人物掛名的運動,對越來越政黨傾向的台灣社會,它的後效影響力如何?會因為它純潔的動機,所以力量大。亦或過於溫和,沒有政治壓迫力,而後繼無力?

  這一、二十年來,台灣的民主發展曾經有過很好的歷史契機,因受絆於意識形態,以致於民主的根淺、民主的土壤也薄,甚而每到選舉,只有藍綠對峙,只有政治正確,可以不要是非、不問對錯。一個社會價值錯亂了,沒有向上提升的動力,在缺乏活水流通、陽光普照的官僚和司法角落,就更容易滋生一堆問題了。這次引發網民憤怒上街,也是其來有自。

  寫到這裡,我不禁要問:過去一向為社會意見領袖的公共知識份子跑去哪?他們除了選邊站,當名嘴,其他的人呢?媒體的發達反而沒有他們置喙的空間了嗎?他們只好躲在書房孤芳自賞,選擇瘖啞了嗎?一個社會若政治扭曲一切,知識份子沒有發言空間,不受政治染色的的網民是否可替代以往意見領袖的角色呢?……

  望著有點秋意的天空,腦海裡胡思亂想,突然有句話竄進心中,那是幾個小時前我走在中山南路的文學之路上,看到詩人蔡秋桐的一段話:「如果你是有聽見這弱者無力可以抵抗的悲鳴,你的心也忍得過嗎?」就以這句話作為結語,也自勉勉人吧!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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