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類,不論什麼人種,都會以各種形式來表彰生死,我們稱之為「生命禮儀」。生命禮儀的形式,雖然有些是往生者生前就決定好的,但絶大多數仍是由在世者來主導。

  也因此,生命禮儀的呈現,除了反映當時的社會條件外,就是亡者與生者之間「關係」的最後整理。

 

  假如亡者一生浪蕩、一事無成、徒留罵名,那麼,他的後代就會略於責任、草草了事;假如亡者生前善盡責任、講情重義、遺愛人間,生者就會在無限懷念中,為其辦一場風風光光、令人感念的「生命禮儀」(俗稱告別式)。

 

  雖然「生命禮儀」本該是亡者與生者「關係」的總整理,卻因為整體社會已經形塑出一個個框架,長久下來,也就流於形式,變成只講究儀式的華麗與否,缺乏內涵的豐富性。

 

  換句話說,告別式作為我們死別的一種方式,社會已有一套傳統形式在規範,縱使我們欲採取更能反映死者一生價值的告別方式,也會因為傳統形式的羈絆而放棄。

 

  如果,我們能勇於突破傳統的束縛,為所當為,「生命禮儀」除了反映往生者的個人地位外,更可能提昇整體社會的價值。

 

  怎麼說呢?我認為,往生者與在世者之間的「關係」可以分為正向和負向兩類。正向關係是指:如果往生者為社會帶來了貢獻,在世者將從心底真誠地表現出對往生者的追悼,如此正向關係將對社會產生示範作用,不斷提醒世人,最後的追求不在滿足個人慾望,而在於為社會留下些什麼。

 

  舉我個人的例子來說。民國91年我的母親往生了,當時我的內心相當悲痛,葬儀社幫我母親排出一套告別式的模式,我不滿意。為什麼呢?因為這個告別式的呈現無法表達出我內心的傷痛,也無法讓家族的後代感受到,他們有一個如此偉大的長輩,把家族美好的傳統延續下來。

 

  因此,我決定自己主導這場告別式。從訃聞開始,揚棄傳統八股的寫法,我自己動筆,把內心所思所想一字一句寫下來,並且請家人一起來寫。這本命名為「思想起」的訃聞分送出去後,讓許多親朋好友痛哭出聲,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發自內心的訃聞。

 

  我也自己作詞、編曲,曲名叫「阿嬤的頭髮白了」。在告別式中吟唱時,我的許多朋友唱著唱著,痛哭失聲。我知道,他們哭的不是我的母親,而是因為這首曲子,讓他們想起自己往生的父母,或是死去的親人。

 

  告別式會場中,我掛的是了悟生死哲理的一些詩歌、雅句,取代政治人物的輓聯。現場很多人忍不住拿起紙筆抄寫。我想,只要有心,每個人都可以替長輩辦好一場充滿意義的告別式,告別亡者、撫慰生者,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,由裡到外,像洗了一場心靈的澡一般,受益良多。

 

  至於負向關係,我小時有這樣的記憶:我有一個堂兄是黑道老大,有一次我的堂哥幫他黑道的兄弟辦了一個很風光的葬禮,花很多錢,我的堂嫂為此大發雷霆。她對我堂哥大吼:「你何必花那麼多錢!」我堂哥講了一句話:「這個時候不撐場面,以後人家怎麼會幫我們出力!誰會替我們賣命!」原來,風光的告別式背後,是為了利益,為了讓其他的兄弟看到,為大哥兩肋插刀的結果有多麼風光、氣派!原來,殯葬可以這麼玩,可以有那麼多的弦外之音!

 

  現在我們社會予人最負向觀感的仍是黑道人物。君不見,每當有黑道大哥出殯時,光是擺出的黑頭車陣仗就很嚇人,但我們仔細觀看,幾乎每輛黑頭車就只坐司機一人,若問司機亡者與你什麼關係,十之八九搖頭莫宰羊。最讓我們感到可恨又可笑的是,他們陣仗擺的越大,政治人物前往祭悼的就越多。

 

  以何種形式來表彰生死,影響世道人心。當然,我們要大力推展正向關係的殯葬文化。對每一個良善的人,用至誠的心來為他告別,為他辦一場令人懷念的告別式。藉此,對我們社會價值的重建有所助益,世道人心也得以往正向提昇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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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: 喬安網路平台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波主力產品「安家30專案」附加了新時代生命禮儀服務,是由南華大學生死學系主導評鑑,選出優質業者來提供。喬安董事長簡永松為宣揚新時代生命禮儀服務之理念,特與南華大學校長陳淼勝於812日針對生死哲學與禮俗文化進行對談,主題訂為「生命禮儀的解放與開創」,以上看法亦於對談中詳加闡述。

簡永松 董事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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